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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的年代

来源:    日期:2016-11-28 13:38:17  点击:

北方的早春,萧索,寒冷,小酒馆门口挂着厚厚的棉帘,眼镜片结满了朦胧的雾气,丁香和玉兰光秃秃的。

纯真年代激情消退的日子,理想主义坚守的阵地伤亡惨重,物质主义的进攻势如破竹,炮火连天,空气颤抖,天空燃烧,援兵杳无音信,诗歌弹尽粮绝,缴械投降。

海子对1989年的小酒馆老板说:“我给大家朗诵我的诗,你给我酒喝,成吗?”老板的回答生硬但富有诗意:“我给你酒,但请你别在这儿朗诵。”酒客哄笑,诗人走来,再也没有回来。

海子在那个迷惘的年份选择山海关,和他的诗一样“正是黄昏时分,无头英雄手指落日,手指落日和天空,眼含尘土和热血,扶着马头倒下。”时过境迁,许多年少轻狂都被雨打风吹去,没有人写诗,不再以梦为马,成了凡夫俗子,成了千人一面的芸芸众生,成了物质的忠实情人。而海子在万人都要将火把熄灭的时候,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火种高高举起,成了那个时代的象征。

生如夏花之灿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,不能结束梦想,那就结束生命,避开了许多可能的麻烦和世俗的风险,不必作协,不必文联,不会在云谲波诡的政治和暗流汹涌的经济中惊慌失措,他用整个生命作为诗歌祭坛的牺牲,彗星短促,朝阳灿烂。德令哈想必是有海子苦苦寻觅的洪荒,亘古不变的洪荒。

“姐姐,今夜我在德令哈,夜色笼罩。”

“姐姐,今夜我只有戈壁......”

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,夜空”我宁愿相信,上个世纪80年代的北方,在城市或乡村的某个地方,有这样一位亲切的姐姐,她年纪不一定大,海子只是愿意叫她姐姐,她温婉并心疼地看着海子,让他暂时安静下来。可是最终啊,海子在姐姐的梦中英雄末路地轻轻叹息,化为爱他的人眼角的泪和古老祖国黄昏的雨,以梦为马,像古代的游侠,夕阳中一骑如飞。

如果有机会,在德令哈,在额济纳,在周天子的雪山下,我们一定会再次见到诗人海子,他目光如炬,千年如一,笑靥如花。